原来这个东莞有名的大亨张佛恩,便是张细先生当年一手提携过的人。“1981年我与张佛恩一起在村口办了一家‘沙河餐厅’,两年后,恰逢虎门镇大开发,我和张佛恩便联合建了‘龙泉宾馆’,这个宾馆当时在虎门是最高档的。我们三人合的股,我10万,张佛恩5万,还有一个香港人出了两万。可17万哪够盖楼房嘛!那个香港人一分钱不愿多出,于是我又出了30万,后来又贷了一些款。宾馆开张后,生意特火。张佛恩很会经营,宾馆一直交给他打理。6年后,我把我赚的2000万元的股份卖给了张佛恩,继续干自己的行当。张佛恩则一直干他的酒店业,后来生意越来越红火,酒店一家接一家地盖,成了东莞数一数二的大老板!”张细谈起张佛恩时,言谈之间满是欣慰和自豪。
在与张细的半天交谈中,对当年的贫穷日子,老人家并没有过多描述,但虎门人当年曾经经历过的那种饥饿感,笔者相信这里每个50岁以上的人还都能记忆犹新。正是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那场大饥荒,促使他们背井离乡,踏上了逃亡者的路程。
“我们不是没有吃的呀,我们东莞在解放后一直是一个先进的农业大县,六七十年代的东莞和内地一些地方比较起来,是个富裕地带。可是,越是富裕地带,对国家的贡献就得越大啊!”那天在东莞文联办公室,提起当年的辛酸往事,邓慕尧的眼圈都红了,他说,“我最近为我的家乡搞一个村史。六七十年代时,我们村所有的土地都种粮食,每年生产粮食7万担。7万担是一个相当大的数目,然而我们村4000人却粮食不够吃。因为在人民公社时期,你生产的粮食得要上缴啊,缴公粮,缴余粮,还有三超粮、爱国粮。我们生产得越多,贡献越大,可我们自己却穷得掉眼泪。我小的时候是在50年代,印象最深的就是粮食不够吃,每家每户规定多少斤粮食,一个人也就十来二十斤的,肯定不够,当时我们还种那个杂粮,遍地都是番薯。我小的时候,吃的都是一半番薯一半米。我们不是没有米呀,我们遍地都有,但大都上缴给国家了。虎门这个鱼米之乡,有水有鱼,村上的人干活回来,不愁买菜做饭,随便到河里一捞就有鱼,闲时摸鱼捉虾还可到市场卖点钱。1958年开始搞人民公社,大跃进,要搞共产主义,所有家里的锅都砸烂了,大家都到公社食堂吃大锅饭。记得那年我刚好考上镇里的中学,我去学校得走12公里,都是走路去,走到哪个村,就可以在哪个村吃饭,当时都是人民公社学员,哪里的饭堂都给饭吃,吃到你饱,但这种吃法吃了3个月左右就全部吃光了,后来就没的吃了,接下来很快就到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,艰难了!我记忆中,1959年最紧张,我们学生每顿也就2两米。当时正是我长身体的时候,没的吃呀,不但要读书,还得挑砖挑瓦建校舍,办小农场,农忙季节还要下乡抢种抢收,劳动强度也很大,你吃这么一点怎么够呢?学校发动我们上街捡香蕉皮,砍香蕉树,剁碎了后连同那个发黑的木薯粉混在一起吃,那时可真饿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