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面还真有学问!”我不由得叹道,“这部电话,恐怕也是用这些边角地换的吧?”
东升得意地笑了笑,“我爹在世时,常对我说,精一门手艺,就能吃遍天下。你靠行医吃饭,弟妹靠脚下功夫吃饭,我只能靠地吃饭。一马平川的地,靠的是侍弄,会种瓜得瓜,会种豆得豆,有的家养猪兴,有的家养鸡发。这一圈到城里,什么都不灵了。外国城市还准养狗,这里狗也不能养的。说起生产队,城里人一想,不是鸡鸣狗叫,就是萝卜青,青凌凌。我这生产队,这十八般武艺都吃不开了。开始想着没地了,做别的文章,办过草帽工厂,干两年,草帽不兴了。后来又做茶壶塞儿,又做两年,不灵了,为啥?高压水壶满街都是。想做别的吧,哪有力量和城里人竞争?走投无路,转回来又琢磨这地,没想还真整出点名堂了。那一次在铁路局门口见你,正和铁路局服务公司较劲。他们想修店面,招呼也不打一个,当我张东升是个二百五呀?在这块地皮上混了几十年,绝过食,请过愿,使过绊子耍过横,次次都赢。那边我让人推墙,这边我去找铁路局局长,把当年的征地合同朝桌上一摆,让他看着办。没过几天,服务公司经理去找我了。结果他答应安排我两个远房亲戚到他的公司上班。后来一想,还不解气,就让他们给你安了这部电话。我说你是我们生产队聘的高级顾问,理上就说得过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