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盼星星,盼月亮,总算把你盼回来了。这样兵荒马乱的年头,你回来就是祖宗万幸。”
爸爸也非常高兴,点着火柴,抽着小燕牌的香烟。他讲起日本兵占领沈阳以后,由于我杳无音信,几次给我算命摇卦。算命先生说,我是正月十八日生的人,命里占三奇,男占三八骑大马。金生水。到了夏天,子孙爻动,过了这一坎儿,就不怕了。
我在家里是老大,还有二弟永太,三弟永谦,胞妹白珩。他们都在学校读书。他们看见我回家,都非常亲热,围前围后,问长问短。问我在北平为什么不给家里写信,问营口的日本人检查严不严,路上是否遇到了胡子。他们都天真烂漫,幼稚可爱,却不大理解这块土地已经变了颜色。我和弟妹亲热地唠着,却忽略了久别的妻子徐秀兰。我俩是家庭包办的封建婚姻,她比我大五岁,既不般配又没有共同语言。我回不回家,好像对她也无所谓似的。我真后悔,不该回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