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呢?”
“……刚刚拎着垃圾跑下楼了。”
玄关处塞着袜子的运动鞋静默地躺在地板上,看起来它的主人很快就会回来。然而,在整个县城里,我目力所及的范围内,他再也没有出现过。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父亲与我的谈话,也不知道他听见了会对此做何反应。我从未有机会向他询问所谓的真相,他的不告而别似乎演变成了无须多言的佐证。
倘若有机会相遇,你仍会看到在我脖子上闪闪发亮的红珊瑚项链,圆润饱满的红珠子间挂着一颗透着蓝光的坠子。真的是一条非常好看的项链。
2寻找小黄鸭
星期六下午四点零六分,我变成了一只狗。我之所以把时间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我正在给怀表拧发条,这块表是爷爷送给我的六岁生日礼物。当初妈妈极力反对爷爷把它送给我,她说小孩子不需要这么贵重的东西。可爷爷说了,六岁是个大关卡,得用宝物压一压。可惜再贵重的宝物都阻止不了我变成一只狗。
“你看,压都压不住。”我说。
爷爷一句话都没说,因为他变成了一条鼻涕虫。就是那种没壳的蜗牛,比我还惨,至少我还有嘴来说话。
那只怀表正躺在草地上,闪着银光。我伸出爪子,试图抓住它,可惜手指太短,根本拢不住东西。我只好俯下身体,用鼻子去拱表链,一点一点地拱上鼻梁,再往后一甩,玩套泥人游戏似的,圈住自己的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