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波先生躺在床上时,整个身体看来比他起床时小多了。他的脸是红色的,下巴有一小搓胡子,看来就像个倒立的红萝卜。他很少讲话,常常来回走动着,边走边玩口袋的钥匙,脸朝下盯着地板看,好像个“汉斯叔叔”。每回他从英国来到这儿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找试衣间那个美丽的爱尔·兰女孩,挽着她的手,帮她披上一条海绿色的披肩,在她耳边喃喃开着玩笑,与那些女所不同的是,和这个女孩所开的总是同一个玩笑。
为了他的早餐,我还得先到下面的厨房去向一个老法国人拿一篮水果。那儿有三个冰箱并排放着,水果是放在最里面那个温度最低的冰箱里。我把一张写好的小纸条交给那老法国人,纸条上面写着:“一篮水果”,下面还画两条线写着:“给凯波先生。”
拿水果总要花掉我很多时间。那老先生先找钥匙,然后依次打开每个冰箱,将那张小纸条插入书桌上一根长钉上,反复自言自语:“一篮水果,给凯波先生。”他把水果看个仔细,再放入篮中,排上好几次直到他觉得像个水果篮为止。
一切都合他的意时,他就把一串葡萄放在上面,一种比利时温室所栽培的葡萄,颗粒很大,相互挤压的结果使有些粒子都变成方形了。六串葡萄装成一箱,箱底铺上切丝的软木塞及卫生纸。他又在葡萄空隙处放些无花果及李子,然后直起身来说:“好了,小伙子,这是给凯波先生的水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