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回家时,掌柜厉声对我说:“你倒是在记什么笔记,以后不许再搞了!听到没有?只有密探才搞这种事。”
我随口问:“西塔诺夫呢,他不是也在记笔记吗?”
“他也在记?这个长手的傻瓜蛋……”
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说,他从来没有用这样温和的语气跟我说话:“听着,把你的笔记本给我看看,西塔诺夫的本子也要看——我给你半卢布!不过得瞒着西塔诺夫,不让他知道……”
也许他认为我会满足他的愿望的,再也没说一句话,迈着一双短腿跑到我前头,走掉了。
到了家我把掌柜说的话告诉了西塔诺夫,叶夫根尼听了皱起了眉头。
“都是你多嘴……现在他会指使人把你我的笔记本偷走的。把你的本子交给我,我替你藏起来……他很快就会撵走你的,走着瞧吧!”
我相信他说的话,便打定主意,待外婆来城里,我就离开——整个冬天外婆都在巴拉罕纳教某人女儿织花边。外公又搬回库纳维诺镇了。我没有找他去,再说他也常来城里,但从不来看望我。有一次我与他在街上相遇,他穿着厚重的熊皮大衣,像个神甫,神气活现,慢腾腾地走着。我跟他打了招呼,他手搭凉棚,看了看我,若有所思地说:“是你呀……你如今是画圣像的,不错,不错,你走吧,走吧!”